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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放歌”, 天下人说天下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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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考与全面发展
洣崽
全面发展是我们久已向往而迄今没有实现的教育理想;全面发展久未实现,与我们普遍存在的思想误区有关系。
不能误读“全面发展”。把全面发展理解为使学生在所有事物、所有方面、所有细节上无所不能无所不会,是对全面发展的曲解;因为,不存在全知全能的神人,全知全能式的“全面发展”如同制造永动机,是违背科学和不可企及的。这种错误思想事实上相当于否定和取消全面发展。
全面发展指青少年在人生各宏观主要方面有所造就和准备,而不是掌握和通晓所有领域、所有方面的每个细节。比如应当身体健康,但不苛求篮球排球乒乓球、登山攀岩、帆船马术马拉松、铁饼铅球标枪……所有体育项目都样样涉猎和精通;要求具备基本的文化知识与常识,但并不苛求学生学习已开和未开的全部课程,不苛求学生于天文地理、语言文章、人类历史、高等数学、量子物理、有机无机化学……所有课程无不贯通;要求学生具备劳动品质劳动技能和劳动习惯,掌握日常生活常用劳动技能和一两种若干种职业技术技能即可,而不必农林牧渔、车钳刨焊、土木水电、挖掘机无人机翻斗车……无所不能;要求培养艺术品味,却并不苛求每个人吟诗歌舞、琴棋书画、昆剧越剧京剧黄梅戏……样样厉害;要求具备国民的基本公德、人格素养和政治担当,却不以圣人标准相苛求。在知识性课程学习上,学生有所了解、有所掌握、基本合格即可;某些课程有点欠缺,没什么大不了,可以此后适当时候弥补,即使听之任之、不弥补,部分知识缺漏也不构成宏观的方面性坍塌和缺失,无损其“全面发展”。
这种着眼宏观的包容大气的不纠缠于细枝末节的“全面发展”思想,才是可亲可近可行的。如同桥梁结构的中空、有利于节省材料和减轻自重,有所不为有所为、有实有虚和虚实结合,有利于学习者节省时间精力而直奔主题、开拓自然社会人生及世界探索的新方向和享有更多人生闲暇与幸福,实现全面发展和个性成长的辩证统一。这样的全面发展是可以实现的,“全面发展”教育方针不是空洞抽象高悬天空、而是可以落地的。
“全面发展”像一口大锅,里面内容包罗万象。高考本质是通过考试来测量选拔和招生。这口大锅里的内容,在可操作和成本可接受的条件下,其大多数是不适合以高考方式测量的,比如生活劳动技能、艺术造诣、公德素养和政治担当……是无法或很难以高考方式来衡量的。但没关系,想了解一锅汤的味道,不需要将其喝完、只要尝一小口,就大概大体(而非精准)地知道了。高考选择若干门知识性课程进行测试,是正确、可行、在一定程度上是靠谱的,因此人们尊重高考和信任高考。
但对此人们应当心中有数,这种测量结果只是大概大略而非精准(或者暗合测不准原理?),将其做为筛选生源的粗略指标是可以的,但在企图进行掐尖的高区分度人才严苛甄别中,这种高考测量结果是不中用、不靠谱的。比如,高考上线群体比落榜群体总体程度肯定要强,但高考状元与非状元的前几名、前几十名相比,没有必然差别,只是随机偶然性结果而已。
还产生一个问题。这口“全面发展”的大锅,由于高考测量只选择区区几门课程,在高利害的社会环境逼迫下,考生及其家长、老师、学校,会势利、投机和惰性地片面着意于准备那若干门高考课程、而对非高考的其它课程和其它领域的成长采取放弃的态度,也就是,原本应该炖一大锅,这时人们只倾向用小盅精心炖制将要被尝的那一口汤;炖小盅一口汤比炖一大锅是否就更轻松、省心和愉悦了呢?想多了,由于整个社会屎上雕花、无限深度内卷,竞争丝毫没有缓解而是更聚焦、更集中和更白热化。由于费心劳神聚焦于那一盅的繁琐炖制,当然无暇顾及为“全面发展”这口大锅添加柴火。尤其当国家和社会推高炒作高考、高考高利害、决定重大利益和人生取向的情况下,拼尽全力于高考越疯狂,全面发展越受冲击和排斥。
国家设置若干门高考课程、通过考试为高校选拔生源是正确、合理的,但只能胜任粗略大概的测量、用于低区分度甄别选拔,不能胜任绝对精准的测量、不能胜任把所谓的“真正状元”选出来。几十年来全国几十个省市区所产生的几千名文理科“状元”,不见有几人成为行业翘楚。高考与全面发展的关系,越强化高考、高考越繁难和扩张膨胀,则越耗夺青少年时间精力和资源、越损害和不利于全面发展;想要实现两者相辅相成良性共生、想要实现我国青少年和谐健康全面发展,则高考非自觉收敛不可。
如何实现高考环境下的全面发展?
是不是高考科目设置越多,越有利于全面发展?高考科目的增加是有限的,绝大多数人生和社会的课程、知识、技能本领是不适合于用高考测量,是不能纳入高考中来的,纳入高考的科目只能是人类知识、人类文明的极小部分;高考课目设置越多,越耗尽学生有限的时间精力、越不利于全面发展。
正视和承认高考的局限,降低高考利害程度,维护当下高考科目的基本稳定,继承几十年以来我国高考沉淀下来的优良做法优良传统,摒弃掐尖选拔、而实行“(名优大学招生)高考成绩优秀入围加随机录取”和保底升学(即高考成绩再差,国家也保障其入读一般普通大学的受教育权益),以淡化钝化高考烈性竞争,减轻青少年高考应试负担——才能真正为全面发展留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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